同学们下一秒炸开了锅，有的人比较务实，立刻收拾完惊讶的心情，高效得开始和朋友讨论，拼凑彼此的记忆。
朱老师没有干涉，只是将窈窕性感的身躯轻靠在讲台侧面，她俯视下方，迷离的眼神此刻却似乎要凝出直达被观察者心底的寒光。
就在一片嘈杂中，她突然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。
【仅限一名，哪怕你们都讨论出了正确答案，最后也只有一个人能受益。】
班上本来还有不少人大声地聊成一团，现在却因为这句话，团结的班集体在一分钟之内就分裂成了几个相互隔绝的小团体，各自在内部轻声讨论。
我的前桌，一名戴着蝴蝶发卡的女孩子这时也把头转了过来。她是一个腼腆的女孩，平时几乎不会跟后面的男生也就是我们闲聊，现在却也想试一试，鼓起勇气低声询问道。
【你们有什么头绪吗？】
同桌替我接过女生抛来的问题。
【没……】。
而没有发言的我似乎是被她忽略了。
女生正想转回去，同桌突然又说。
【换做平时，这几行我也能记下来，可老师刚刚又不说，就离谱。】
前桌女孩子听完后象征性地笑了两声。
【确实，等我再去问问别人。】
我好奇地望向韩腾，只见他翘着二郎腿，手肘后放在椅背上，以一种很拽的姿势坐在教室靠后门位置，表情沉着冷静，不发一言，仿佛天然有一层与世隔绝的力场。
他拒绝了一个人的请求，其余人便不再考虑和他合作。后者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教室的前排，在目前班级抱团取暖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高。不久，他的眼珠发生偏移。
然后，和我发生了对视。
我和他都没有挪开视线，几秒后，就像无事发生，他从容地移开了目光，拿出一个本子开始写东西，我觉得有些无聊，便也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。
木秋雨的周围靠过来好几名女生，她们在彼此耳边轮流发言，木秋雨一脸认真地埋头做笔记。
当我把视线收回来的过程中下意识去看了一眼韩腾的前桌——王建。
他和我的两个室友坐得比较远，后桌的韩腾显然不想理他，他只好开摆，一只手无聊地拄着脑袋，似乎在发呆。
【时间到了，你们有结果了吗？】
同学们面面相觑，有胆大的同学请求道。
【朱老师，能不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？】
那位同学的勇气得到了不少同学的侧目，然而却没能打动朱老师。
【不行！接下来开始，如果有人不停止讨论，我将直接取消他最终考核的资格，期末考核成绩记为0分，至于0分的代价，后果自负。】
朱老师的威慑似乎有些过头了，但不管怎么说，效果拔群。闻言后所有人立刻停止了悄悄话，有的同学为了讨论连板凳都拉出来了，现在生怕成为最慢的，被杀鸡儆猴的那个，在搬回凳子时因为动作太快太乱，连着好几次撞到了桌子脚。
现在开始了。
李凡第一个举手。朱老师看着他，以微不可查的姿势点了点头。
李凡站起来回答。听完后，朱老师不置可否，但我们都明白，错了。
木秋雨第二个把手举了起来。朱老师将手掌向上一摊，朝着木秋雨的方向送了送，示意她发言。
木秋雨今天穿的是茶色条纹的短袖。她没有急着发言，站起后先是直了直腰，而后将桌上的本子拿了起来，动作很温柔，褐色短裙因为暴露在外的大腿内侧贴紧的动作出现微小幅度的摆动，优雅至极。
木秋雨的回答不完美，她念了出来，不确定的地方就如实交代。
朱老师请她坐下，她却问老师自己答上来的部分正确吗？
朱老师皱眉，表情有些疑惑。
【正确。但是木秋雨同学，你既然明白自己没有全猜出来，为什么要执着汇报自己的答案，并且非要向我确认正确性呢？我事先应该有说清楚吧，必须要一字不错。】
木秋雨眼里似乎有光，她两手交叠在大腿上，斜着身子，正朝着讲台方向，用清脆悦耳的嗓音回答。
【我们组尽力了，虽然拿不到，但还是衷心希望班上有人最后可以在我们的基础上拿到1000元。】
【原来是这样，很有大局观。】
朱老师的正面评价屈指可数，因此更显珍贵，木秋雨听完后害羞地把头低了下去。
朱老师继续用冷酷的目光扫视班级，但是就像一把锋利的镰刀，所有高一截的稻穗都已经被她割平了。
【没有人能继续接着木秋雨答出全部嘛？】
我好奇地看了一眼韩腾。
他似乎是故意等到这个时候，将手坚定地举了起来。
【嗯，你来吧。】
韩腾站起来，语速很快但口齿清晰地背诵了一遍。
大家都投来佩服的目光，但是其实也就是在木秋雨的基础上补充了一句，主体部分还是木秋雨的功劳。
听完后朱老师却摇了摇头。
【不对。】
韩腾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。有同学着急地发问。
【老师可以说一下哪里不对吗？】
朱老师眼神无视，嘴上却在解释。
【我只会确认全对的情况。】
【还有人愿意尝试的吗？】
朱老师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，孤傲地像是反复的钟声。
一分钟后。
【没有了吗？嗯？向逐？】
我注意到所有人都朝我的方向看过来。我下意识把藏在桌下的拳头握得紧紧。
我用一种有点虚的声音说完了全部。
结束后，我坐了下去，所有人都将期待的目光集中到了朱老师身上。
我看到朱老师的嘴角微微翘起，盯着我的眼神热情到像是有阴谋，让我有些反感。
【正确。】
瞠目结舌的人有许多，他们看着我，眼神如我所料充满了怀疑。
朱老师的笑容缓缓盛开，变得迷人，却也似乎更加危险。
她笑着阻止了同学们的闲话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往我的校园账号上转了1000元，而后堂而皇之地站在讲台上，当着众人的面，同我隔空对话。
【向逐同学，你的记忆力真不错。】
【别，我就是运气好，老师您上课吧。】
【运气？】
朱老师的声音拉长成了妩媚的音调。
【据我所知，如果没有卓尔不群的记忆力，一次就正确回答了我特意挑选的貌似通顺正确，其实含杂着一些无厘头字的内容，而且在我没有提醒要记忆的情况下，难道说？】
朱老师突然停顿了一下。
【向逐同学其实天赋很高？】
【朱老师高看我了。没有韩腾和木秋雨他们，我根本没机会猜出来，毕竟我也只是站住巨人的肩膀上改了两个字而已，刚好也就勉强记住了这几个字。】
朱老师微笑着走下讲台，靠在了第一排同学的桌子旁边，说话有些阴阳怪气。
【这样啊，看来向逐同学运气真好。同学们下次记得找向逐同学买彩票。】
班上的同学都笑了。
【确实，他不太可能记得住，不然成绩也不至于这么烂。】
【我也觉得，看来运气对于一个人来说也很重要。】
【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吧。】
……
我扭头朝向窗外，看到横过窗前的树枝上满是绿得发光的叶子。
我本不打算将这场闹剧当回事，可是这么便宜给的1000元不拿可惜了，毕竟只差那么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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